當前位置: 華文頭條 > 歷史

黨錮之禍——敲響東漢亡國的喪鐘,宦官取勝,誅殺士人,肆意妄為

2024-08-08歷史

第一次「黨錮之禍」

桓帝當政時,宦官依仗皇帝的庇佑,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。

宛陵縣的大族之人羊元群,在北海郡太守任上被罷免。 他貪贓枉法,聲名狼藉,卸任之時,竟然連當官的郡府中廁所裏的裝飾都被他摘下來運回家了。他一走,郡府成了毛坯房。河南尹李膺向朝廷上表,請求查處羊元群的罪行。 結果羊元群向宦官們行賄,李膺竟被宦官們指控為誣告,反被下獄。

單超的弟弟單遷擔任山陽郡太守,因為犯法被囚禁在監獄,廷尉馮緄將他拷打致死。於是宦官們互相結黨,共同起草匿名信,誣告馮緄有罪。 中常侍蘇康、管霸專門用很便宜的價錢去買百姓的良田,州郡官府不敢責問,大司農劉祐向當地發公文,依照法令,予以沒收。桓帝大為震怒,下令把劉祐、李膺和馮緄一道送往左校營,罰服苦役。

前者李膺等人獲罪,太尉陳蕃多次向桓帝申訴幾人所受的冤枉,請求桓帝加以寬恕,恢復他們的官職,言辭懇切,甚至淚下沾襟,但桓帝就是不肯接受。

司隸校尉應奉上書,強調了幾人的功績和能力,桓帝這才下令免除三人全部的刑罰。 過了很久,李膺被重新任命為司隸校尉。

小黃門張讓的弟弟張朔擔任野王縣的縣令,橫征暴斂,德行不修。但因為畏懼李膺的嚴厲,做了壞事後就逃回京都洛陽,躲在他哥哥張讓家的合柱中。

李膺得知這個情況以後,率領吏卒破開合柱,將張朔逮捕,交付洛陽監獄,聽完供詞,立即處決。

張讓向桓帝訴冤,桓帝便召見李膺,責問他為什麽不先請求批準就加以誅殺。

李膺回答說 :「從前孔子擔任魯國的大司寇,7天便把少正卯處決,而今我到職已經10天,害怕因拖延時間而獲罪,想不到竟會因行動太快而獲罪。我深知自己罪責嚴重,死在眼前,特地向陛下請求,讓我再在職位上停留5天,一定拿獲元兇歸案,然後甘受烹刑,這才是我的願望。」

桓帝被說得沒詞兒了,就回過頭來對張讓說: 「這都是你弟弟的錯,司隸校尉有什麽過失?」 於是,免去了李膺的罪。

經過此事,所有的黃門、中常侍,都謹慎恭敬,不敢大聲呼吸,甚 至連休假日也不敢出宮。桓帝覺得很奇怪,問他們究竟是怎麽回事,大家一齊叩頭哭泣說:「我們害怕司隸校尉李膺。」

當時,朝政混亂不堪,四境刀兵不斷,國家的法度都不能得到有效的實施。

只有李膺仍然維護朝綱,執法裁奪,因此聲望一天比一天高,凡是讀書的士人,能夠被他容納或接見的,都稱之為「登龍門」。

經學家荀爽曾去拜訪李膺,為其趕車,回家後高興地說 :「今日居然為李君趕車了。」 由此可見李膺受人尊崇的程度。

士人集團還有一個重要的陣地,就是太學。太學學生共有30000余人,郭泰和賈彪是他們的首領。他倆和李膺、陳蕃、王暢互相褒揚標榜。學生中間流行這樣一句贊美他們的話 :「天下模楷,李元禮;不畏強禦,陳仲舉;天下俊秀,王叔茂。」

朝廷內外受這樣的風氣影響,競相以品評朝政的善惡得失為時尚,自三公九卿以下的朝廷大臣,無不害怕受到這種輿論的譴責和非議,都爭先恐後地登門和他們結交。

可當時的宦官集團已經到了無惡不作、無孔不入的地步,任何人只要能和宦官攀上一點兒關系,就可以橫行鄉裏,魚肉百姓。 因此,士人集團與宦官集團的矛盾也日益尖銳,最終爆發了黨人與宦官的直接交鋒。

宛縣有個富商名叫張汎,他和宮中的一位妃子沾親,又善於雕刻值得玩賞的好物,經常以此送給宦官作禮物,因此,在地方上很有地位。

張汎仗勢欺人,橫行霸道,岑眰和賊曹史張牧說服太守成瑨,將張汎等人逮捕。

不久朝廷頒布大赦,成瑨最終還是將張汎誅殺,並收捕他的宗族和賓客,被殺的有200多人,事後方才奏報朝廷。

小黃門晉陽縣人趙津,貪汙殘暴,驕縱恣肆,成了全縣的大禍害。 太原郡太守平原人劉質,派遣郡吏王允將趙津逮捕,也是在朝廷頒布赦令之後,將趙津誅殺。 於是中常侍侯覽指使張汎的妻子,向朝廷上書替張汎鳴冤,宦官又趁著這個機會,誣陷成瑨和劉質。

桓帝大怒,將成瑨、劉質二人征召回京,下獄囚禁。

馬上有官吏配合宦官的暗示,彈劾成瑨、劉質罪大惡極,應當綁赴市場,斬首示眾。

中常侍侯覽家在防東縣,家族橫行鄉裏,殘害百姓。侯覽母親病故時,他回到家鄉興建高大的墳墓。

東漢名士張儉此時正在此郡擔任督郵,在得知侯覽的一系列不法行為後,張儉便向朝廷上書,彈劾侯覽的罪行,然而侯覽伺機攔截張儉的奏章,使奏章無法上達天聽。

於是張儉幹脆直接摧毀侯覽母親的墳墓和住宅,沒收其所有的家貲和財產,再詳細奏報侯覽的罪狀,但奏章仍然不能上達。

中常侍徐璜的侄子徐宣,擔任下邳縣令,手段殘暴酷虐。 他曾要求娶前汝南郡太守李皓的女兒為妻,但沒有得手,竟率領吏卒沖進李皓家裏,將李皓的女兒搶回自己家中,以玩鬧的方式,將其射殺。

東海國相汝南郡人黃浮聽說這件事後,逮捕徐宣和他的家屬,不分男女老幼,一律嚴刑拷問。

掾史以下的屬吏竭力勸阻黃浮,讓他不要得罪徐宣,黃浮說: 「徐宣是國家的蟊賊,今天殺掉他,明天我以命相抵,死也瞑目。」 於是即刻判處將徐宣綁赴市場斬首,屍體示眾。

之後宦官向桓帝控訴,桓帝又是大怒,翟超、黃浮兩人都被治罪,判處髡刑,並送往左校營罰服苦役。

太尉陳蕃和司空劉茂聯名上書勸說桓帝,請求赦免成瑨、劉質、翟超、黃浮等人的罪,桓帝很不高興。

很快有關官吏便對陳蕃和劉茂進行彈劾,劉茂不敢再言,而陳蕃仍單獨上書,強調宦官們胡作非為,死有余辜,百姓渴望太平,希望桓帝遠離宦官,改變朝廷中的不正之風。

結果桓帝根本沒有理睬他,而宦官們卻更加嫉恨陳蕃和朝中的士大夫們,此後,凡是遇到陳蕃上呈有關選賢舉能的奏章,都會以皇帝之名嚴加譴責,並加以駁回。 宦官們雖然不敢直接加害陳蕃,但很多長史以下的官吏都受到了責罰。

當時朝廷中的公卿大都支持黨人,平原郡人襄楷10天之內兩次上書,指責朝廷閹宦橫行,甚至說陛下無子也和寵佞宦官有關,言辭激烈,桓帝命尚書審理,最終襄楷獲罪兩年徒刑;符節令蔡衍、議郎劉瑜上書營救成瑨、劉質,因為言辭激烈,也都被治罪免官。

而成瑨、劉質最終死在獄中。此二人一向剛強正直,通曉經學,是當時的社會名人,天下的人無不為此惋惜。而成瑨的屬吏岑眰、張牧則因逃亡在外,幸免於難。

河南郡人張成精通占蔔之術,他預先推算出朝廷將行大赦,於是就讓他的兒子去殺人。司隸校尉李膺督促屬吏,逮捕張成父子。

不久,朝廷果然頒布赦令,二人按律應予以赦免。

李膺此刻心中更加憤怒,就將張成父子處斬。但張成一向靠著自己的占蔔之術與宦官結交,甚至連桓帝有時也會向張成詢問占蔔之事。於是宦官指使張成的徒弟牢修上書,控告李膺等人專門蓄養太學的遊士,結交各郡派到洛陽求學的學生和門徒,結成朋黨,誹謗朝廷,擾亂社會風氣。

奏章呈上後,桓帝盛怒,下詔各郡、各封國,逮捕黨人,並且昭告天下,希望全國上下同仇敵愾,與黨人決裂。

漢代的公文要想執行,除了需要皇帝的詔書之外,還需要三公聯署,此次公文經過三公府時,太尉陳蕃直接將詔書駁回,並附言說: 「這次所搜捕的,都是在海內享有盛名、憂心國事、忠於國家的大臣,即便他們犯了什麽罪過,也應該予以寬恕。豈有罪名曖昧不明就要全數下獄的道理?」

桓帝見陳蕃竟然拒絕聯合簽署詔命,更加生氣,幹脆直接下令,逮捕李膺等人,囚禁在黃門北寺監獄。

李膺等人的供詞牽連涉及的有太仆杜密、禦史中丞陳翔以及太學學生陳寔、範滂等200余人。 有的人事先逃亡,未能歸案,朝廷則懸賞緝拿,派遣出去搜捕黨人的使者,到處都可以見到。

陳寔說:「我不到監獄,大家都沒有依靠。」於是自己前往監獄請求囚禁。

範滂被捕,送到監獄,獄吏對他說:「凡是獲罪系獄的人犯,都要祭拜臯陶。」

範滂回答說:「臯陶是古代的正直大臣,如果他知道我範滂沒有犯罪,將會代我向天帝申訴,如果我犯了罪,祭祀他又有何用?」所以,其他的囚犯也都不再祭祀。

陳蕃再次上書,極力規勸桓帝。桓帝討厭陳蕃言辭激切,幹脆假托陳蕃所薦非人,下詔免除了陳蕃太尉的職務。

當時,因黨人之獄而被牽連逮捕入獄的人,都是天下知名的賢才。 度遼將軍皇甫規認為自己也是西州的豪傑,而竟沒有被捕入獄,這實在是太丟人了。

於是自己上書說: 「我以前曾經推薦過前任大司農張奐,是阿附黨人。並且,我過去被判處送往左校營罰服苦役時,太學生張鳳等曾經上書為我申辯,是為黨人所依附,我也應該獲罪。」 皇甫規是邊境大將,身系邊防,朝廷看到他的上書,也沒有過問,只是不予理會罷了。

陳蕃被免職後,朝中震動,再也無人敢替黨人求情。 後來還是城門校尉竇武出面,上書桓帝,言及利害,並上繳自己城門校尉、槐裏侯的印信,桓帝怒氣也稍稍化解,就派中常侍王甫前往監牢,審訊黨人。

審訊之時,範滂等人頸戴大枷,手戴鐵銬,腳掛鐵鐐,被布袋蒙住頭,站在台階之下。王甫逐一詰問 說:「爾等互相推舉保薦,如唇齒一般結為一黨,究竟有何企圖?」

範滂慷慨陳詞: 「仲尼之言,‘見善如不及,見惡如探湯’,我是想善善同其清,惡惡同其汙。本以為朝廷會鼓勵我們這麽做,沒想到朝廷卻說我們結黨。古人修德積善,可以為自己謀取福祉。而今修德積善,卻身陷死罪。我死後,願將屍首葬在首陽山之側,上不辜負皇天,下不愧對伯夷、叔齊。」 王甫被範滂的言辭感動,命有關官吏解除他們身上的刑具。

而李膺等人在口供中,又故意牽連出許多宦官子弟,宦官們也害怕事態繼續擴大,於是以日食為由,請求桓帝大赦。

六月,大赦頒布,黨人200余人盡數回歸故裏,其姓名記錄在三公府,終身不得錄用。這便是第一次「黨錮之禍」。

第二次「黨錮之禍」

可是黨人和宦官的鬥爭並沒有就此結束,漢桓帝永康元年(167)十二月二十八日,桓帝駕崩。 竇皇後被尊為太後,臨朝聽政。

竇妙被立為皇後以來,很少能見到桓帝,桓帝所寵幸的人是田聖,可是桓帝的棺材還停在德陽前殿,竇太後就下令處死田聖。

城門校尉竇武此時已是外戚和士人的雙重領袖,在河間侍禦使劉倏的建議下,竇武決定擁立解瀆亭侯劉萇的兒子劉宏登基,年僅12歲的劉宏因此得以順利即位,史稱漢靈帝。

漢靈帝即位的第一件事,便是升城門校尉竇武為大將軍。陳蕃也得到起復,獲封太尉,和竇武以及司徒胡廣統領尚書台事宜。

當初,竇妙被冊封為皇後,陳蕃曾經出過力。所以在封諸竇氏外戚為侯的時候,竇太後也封陳蕃為高陽鄉侯,並將大小政事全部交給陳蕃。

於是陳蕃和竇武同心合力,輔佐皇室,當初的黨人李膺、杜密、尹勛、劉瑜等都得到了起復,進入朝廷,共同參與政事。 朝中氣象為之一新。天下許多士人都在期望著太平盛世的來臨。

然而,靈帝的乳母趙嬈跟女尚書們,早晚都守候在竇太後身邊,和中常侍曹節、王甫等人互相勾結,奉承竇太後。 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竇太後的寵信,竇太後多次頒布詔書將他們封爵拜官,陳蕃、竇武對此深惡痛絕。

一次,在朝堂上議事時,陳蕃私下對竇武說: 「曹節、王甫等人,從先帝時起,就操弄國權,濁亂海內,此時如不誅殺爾等,以後更難下手了。」

竇武很贊同陳蕃的意見,陳蕃大為高興,用手推席起身。竇武於是找來與他誌同道合的尚書令尹勛,共同商定計劃,謀誅宦官。

可是從後面事態的發展來看,幾人商定的計劃實在讓人不敢恭維。竇武當年還沒進京時就因品德高尚而小有名氣,後來認識竇武的人,對他的評價大都是正直一類的詞匯。這樣的人做事循規蹈矩,難免缺乏決斷力。

就在幾人商議後不久,發生了日食,陳蕃跟竇武說,應該趁這個機會建議太後廢黜宦官。

於是竇武去稟告太後,可這時的東漢已經積重難返,竇太後此時居然認為宦官參政是漢家舊典,認為只應誅殺其中有罪的人,怎能全都消滅呢? 竇武反復勸諫,要求太後殺曹節等人,太後始終不忍,任自己的父親如何勸諫,始終不下命令廢黜宦官。

就在這個月,侍中劉瑜夜觀星象之後,寫信警告竇武、陳蕃,指出星辰錯亂,對大臣不利,應該迅速確定大計。

竇武見說服自己的女兒不成,便采用了第二招,命自己親信的小黃門山冰擔任黃門令,然後由山冰出面,彈劾和逮捕長樂尚書鄭颯,送往北寺監獄囚禁。

這時,就連80歲的陳蕃都看不下去了,對竇武說:「對於這批家夥,抓住就應當場誅殺,還用得著審問嗎?」

竇武不聽,命山冰、尹勛、侍禦史祝瑨共同審問鄭颯。

鄭颯在供詞中,牽連到曹節、王甫。尹勛及山冰根據鄭颯的口供,立即奏請竇太後準予逮捕曹節等人,奏章交由劉瑜呈遞。

九月初七,竇武休假,出宮回府。負責主管奏章的宦官得到訊息,先行報告宦官朱瑀。朱瑀私自拆閱竇武的奏章,大罵說 :「有罪的宦官自然可以誅殺,可是我們又有什麽罪過,卻要全都被滅族?」

因而大聲呼喊說: 「陳蕃、竇武奏請皇太後廢黜皇帝,大逆不道!」

連夜召集起一向親近的健壯宦官、長樂從官史共普、張亮等17人,歃血盟誓,合謀誅殺竇武等人。

曹節一見情況緊急,急忙向靈帝報告說 :「請陛下妊快登上德陽前殿。」

並且教靈帝拔出佩劍,做出振奮的樣子,派乳母趙嬈等在靈帝左右保護,收取符信,關閉宮門,召尚書台官屬,持刀威脅他們撰寫詔書。

任命王甫為黃門令,持節到北寺監獄,逮捕尹勛、山冰。山冰懷疑詔書不是真的,拒不受詔,王甫當場格殺山冰,又殺尹勛,將鄭颯釋放出獄。

隨後,王甫又率領衛士回宮,劫持竇太後,奪取皇帝的璽印。命中謁者守衛南宮,緊閉宮門,切斷通往北宮的復道。 派鄭颯等持節,率領侍禦史、謁者若幹,前去逮捕竇武等人。

竇武拒不受詔,騎馬趕到步兵校尉軍營,跟他的侄子、步兵校尉竇紹,共同射殺使者。召集北軍五校尉營將士數千人,進屯都亭,竇武對軍士下令說 :「黃門、中常侍謀反,努力作戰者,封侯、重賞!」

陳蕃聽到事情有變,就率領他的部屬官員、門生故吏80余人,拔出刀劍,闖人承明門,一直走到尚書台門前,振臂高呼,說:「大將軍忠心衛國,黃門反叛,為何反說竇武大逆不道?」當時王甫出來,正好和陳蕃相遇,聽見他的呼喊,斥責陳蕃說 :「先帝剛剛去世,修築墳墓尚未竣工,竇武有何功勞?兄弟父子三人資財數萬,重臣如此,不是無道,又是什麽?你身為宰輔大臣,茍且互相結黨,還要賊喊捉賊?」

隨即命武士逮捕陳蕃,陳蕃拔劍斥責王甫,言辭激烈,可武士最終還是將陳蕃拘捕,送到北寺監獄囚禁。

小宦官用腳踢著陳蕃,得意地說 :「該死的老妖精,看你以後還能裁我們的人,扣我們的錢嗎?」 並於當天在獄中將陳蕃害死。

這時,護匈奴中郎將張奐正好被召回京師。 曹節等人趁著張奐剛到,不了解個中情況,就假傳皇帝聖旨,擢升少府周靖為代理車騎將軍,加符節,與張奐率領五校尉營留下的將士討伐竇武。

此時,天色破曉,王甫率領虎賁武士、羽林軍等共千余人,出朱雀掖門布防,與張奐等會合。

不久,抵達宮廷正門,與竇武對陣。這樣,王甫的兵力漸盛,他教士兵向竇武軍隊大聲呼喊說: 「竇武謀反,你們都是禁軍,應護衛宮省,為何要追隨反叛之人?先降者有賞!」

北軍五營校尉府的官兵,常年宿衛京城,一向畏懼宦官,於是竇武的軍隊裏開始有人投奔王甫,不久後,這些人幾乎全部歸降。

竇武、竇紹被迫逃走,各路軍隊追捕包圍,兩人被迫自殺,宦官將二人頭顱砍下懸掛在洛陽都亭示眾。

緊接著,又大肆搜捕竇武的親族、賓客、姻戚等人,將他們全部誅殺。侍中劉瑜、屯騎校尉馮述,被屠滅全族。

竇太後被宦官勒令遷到南宮,竇武的家屬們則被放逐到日南郡。凡是陳蕃、竇武所舉薦的官員,以及他們的門生故吏,一律免官,禁錮鄉裏,終身不得出仕。

李膺等人雖然遭到廢黜和禁錮,但天下的士人都很尊敬他們,認為是朝廷政治惡濁,盼能跟他們結交,唯恐不被他們接納,而他們也互相贊譽,各人都有美號。

而宦官們對李膺等人深惡痛絕,所以皇帝每次頒詔,都要重申黨禁。

中常侍侯覽及其黨羽朱瑀上書檢舉說,張儉和同郡24人,互起稱號,結成朋黨,企圖危害國家,而張儉是他們的首領。

靈帝下詔逮捕張儉等人,但張儉被人保護出塞,幸免於難。

冬十月,大長秋曹節暗示有關官吏奏報,說: 「互相結黨之人,有前司空虞放,以及李膺、杜密等人,請交付州郡官府嚴加拷問。」

當時,漢靈帝才14歲,問曹節說:「什麽叫黨人?」

曹節回答說:「互相結黨的,就是黨人。」

靈帝又問:「黨人有何罪過,一定要誅殺?」

曹節又回答說:「他們互相串聯,結為朋黨,圖謀不軌。」

靈帝又問:「圖謀不軌,是要做什麽?」

曹節回答說:「他們打算推翻朝廷。」

於是,靈帝便批準逮捕了這些人。

有人告訴李膺說:「應該逃了。」李膺說:「侍君不辭艱難,犯罪不避刑罰,這是為臣的節操。我已60歲,生死有命,逃向何方呢?」

隨即主動前往詔獄報到,被酷刑拷打而死。他的學生和過去的部屬都被禁錮,這便是第二次「黨錮之禍」。

經歷了這兩場禍事之後,士人集團基本上已經對東漢朝廷不再抱有任何希望。而曹節因為誅殺竇氏和黨人有功,漢靈帝嘉獎其為長樂衛尉,封為育陽侯。 王甫升任中常侍,仍照舊兼任黃門令。朱瑀、共普、張亮等6人,都被封為列侯。另外,還有11人獲封為關內侯。

從此,宦官更加放縱恣肆,橫行霸道,東漢王朝的喪鐘也開始敲響了。